Thursday, July 17, 2014



武林界的文化人 - 吴家騏

吳家騏生於公元一九三一年﹐籍貫廣東順德﹐是家中長子﹐幼年時隨父母移居北越海防市﹐曾經就讀於當地越南華僑中學﹐求學時期是校內的中堅份子﹐他個性勤勞好學仗義執言﹐對父母至孝﹐好打抱不平﹐有強烈的求知慾﹐熱愛運動和歌唱﹐他是一位游泳健將﹐也是一位才華洋溢的撰稿人﹐吳家騏的名字在當時的華文報章上屢見不鮮﹐與此同時又醉心中國武術嚮往習拳﹐詠春拳﹐太極拳﹐螳螂拳等亦是個中能手﹐當年更獲得螳螂拳趙竹溪師傅正式收為入室子弟。對於音樂方面﹐可謂會彈會唱會填詞﹐無論電子琴﹐結他﹐手風琴等無一不精﹐目前在互聯網上尚有他抱著結他邊彈邊唱著那首中文版意大利民歌「Besame-Mucho」。

一九四八年﹐從北越前往香港謀生﹐先後從事過多個行業﹐最後選擇電機技術﹐在香港華倫織造創擔任技工﹐工餘時間繼續進修終於取得無線電機廠長級資格。一九五三年﹐北越局勢動蕩﹐與妻子從香港返回到北越照顧父母﹐翌年八月南北越分割﹐因此舉家遷徙到南越堤岸市﹐一切從零開始。
於是在南越生活了二十多年﹐夫妻倆齊心合力打拼創造美好家園﹐並養育了七個兒女。在這二十多年當中﹐於工餘時間經常在華文報章上撰寫社論及生活資訊的文章﹐並且在社區內義務擔任太極拳指導員一職。一九七五年南越淪陷﹐淪陷後的南越醫療極差﹐目睹許多病者求醫無門﹐而妻子一向對中醫藥頗有研究﹐於是毅然挺身為僑胞出力﹐贈醫施藥為無數人解困﹐許多病患者亦能夠轉危為安﹐與此同時亦獲邀為解放日報撰寫醫藥專欄。

然而世事總難料﹐由於吳家騏與妻子擁有店舖﹐在幾番打倒資產的浪潮當中終於榜上有名﹐眼看整個家庭就要被遣往遠方那些越戰時期遍布地雷的所謂新經濟區﹐可幸夫婦向來樂善好施﹐因此在最後一分鐘獲坊間主席出面﹐准許留居胡志明市﹐為街坊的文化活動安裝燈光、音效的大小電器工程,當然要私人出錢出力為街坊服務,他心裡明白南越已不宜久留﹐於是悄悄地加入了逃亡的行列。

一九七九年春季﹐吳家騏決定讓幾個孩子先行離開﹐自己與妻子則留守家中大本營以防萬一。皇天不負好心人﹐吳家騏的幾個孩子於同年十二月已經定居加拿大。一九八三年五月﹐夫婦偕同兩個女兒和女婿前往加拿大與子女們團聚﹐在一個人口只有三十萬多的小城倫敦市﹐在一家電子技術公司任職技工﹐同時亦擔任加拿大多倫多世界日報駐倫敦市記者﹐台灣中央廣播電臺海外監聽員﹐以及台灣自由僑聲駐加拿大特派員。同時他也精通電腦運作,以電腦寫稿,以電郵交友,在社區教授一些老人家學習電腦,鼓勵追上時代的步伐,像過往一樣﹐又再次為市內華人社區擔任義務太極拳指導員一職﹐自一九八五年開始每週六開車到華協會屬下太極組負責指導﹐風雨不改直到二零一四年初,患病才停止。

二零一三年十二月﹐吳家騏感覺腹部不適入醫院檢查﹐被診斷為胰臟癌﹐他決定不做手術回家用中藥調養﹐情況穩定。二零一四年二月一連幾天大雪﹐一向硬朗的家騏堅持要自己鏟雪以至凍傷﹐之後情況開始轉壞至四月下旬更加急轉直下﹐到醫院檢查醫生謂癌病已屆末期。
吳家騏一生都以四維八德五常作為立身處世的基本﹐因此廣結善緣﹐深得僑胞愛戴﹐是一位高風亮節﹐德高望重的僑領﹐他的生平座右銘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遺願是「希望加拿大華人團結互助﹐同心協力創造美好明天」。


文章資料由其文友加拿大陳鐵先生提供

Saturday, May 31, 2014

令人懷念的油麻地八文樓




我的青少年時代,在油麻地度過。1971年我一家從「窩打老道一號」搬到油麻地的渡船角「八文樓」最後建成的一棟,至今父母仍然守住老巢,電話號碼一直沒變;我每次回香港,都是歸家居住。



所謂「八文樓」是因為八棟樓的名字,文華、文英、文苑、文蔚、文景、文輝、文耀、文昌樓。查過維基資料,原來有個正式名稱叫「文華新村」,區內從未見過這個標示,我這個老街坊聽都未聽過,奇怪。我一向寫地址都是「九龍渡船角文XXX樓」。記得60年代開始興建時,地盤棚架上有光管大字「嘉年新樓」,嘉年是發展商的公司名,在海上遠遠都看得見。


七八十年代,一下樓,走幾步就是海邊。前面是油麻地小輪的佐敦道碼頭,有渡輪往中環和灣仔,碼頭對開是巴士總站,3號和11號巴士去竹園、3C 去慈雲山、4A去大坑東、少有人知的8號去尖沙咀天星碼頭(不幾年就取消了)12號去荔枝角、13號去彩虹村、14號去油塘;還有去元朗的1626號等等,交通十分方便。
73-76年我每日乘渡輪過海,然後轉乘中巴上香港大學,常碰到也是住八文樓的同學結伴上學;週末回大學參加北派功夫班,常常和邵漢生師傅同船。



八文樓有19層,每棟大廈分三小棟,有獨立的電梯,棟棟之間除了在天台不能走過。每小棟每層有8個單位,總共是 8 X 3=24個單位。八棟大廈的內街,全是單程路,都以「文X街」為名,頗為狹窄,一邊還劃了停車位,剩下的路面窄上加窄。


樓下的商店全是街坊小生意,雜貨、五金、電器、髮廊、便利店、麵包鋪、機械修理(服務漁船駁艇)、車房....最多的是食肆,單是茶餐廳都有五六間。早期的食肆大多是廣東菜,後來多了外籍居民,越南華人領先,開了全香港第一間越南餐館「老趙」,幾十年之後的今天仍在。近年有南亞人、泰國人、大陸外省人遷入,餐館種類更是百花齊放。


越南人從法國殖民期間學曉了製麵包秘訣,在世界各地開麵包店

咖哩、四川火鍋、中西甜品、粵式點心、粥麵....連高級法國餐、日本餐都有,這裡應該沒有這兩個國家的居民,純屬本地人借這裡食店成行成市的地利吧。
各國風味餐館大行其道,主要原因是有些早期的業主居民搬出,把單位長短期分租給外來的臨時居民、旅客、水客,近年部分更改裝成正式的「劏房」單位。
另一個原因,是的士司機選了這裡的內街,為半夜「交更」的勝地。凌晨兩三點,司機大佬顧客盈門,街邊停泊幾行的士,違規的桌椅擺滿行人道,好幾間專做他們生意的食店通宵營業。
所以住在這裡,24小時都可以落樓吃東西醫肚,宵夜選擇很多。幾間橫邊的蚊型小店,靠豬骨粥、糖水和腸粉做出名堂,獲得美食家推薦,發大達了。我前兩年回老家,第一次幫襯那腸粉檔,好不容易有一個插位坐下,伙記說:「食咩腸粉?要等半個鐘。」生意不憂做到如此。本區居民深宵兩三點回家,但見一街都是人,不虞治安問題,很安全。



90年代開始,政府開始在西九龍填海,漁船避風塘沒有了,以前八文樓外邊的海變了陸地。渡輪航線取消,碼頭和巴士總站都消失了。

代之而起的是填海得來的西九的交通幹線,機鐵、港鐵的「九龍站」,和車站上蓋的豪宅「漾日居」、「擎天半島」、「圓方」等幾棟,動輒是幾千萬一個單位,八文樓雖然是只隔一兩條馬路,論級數樓價是天淵之別了。

(文章作者:梁煥松)

: 本人於1973年初抵香港時曾在文耀樓住過,印象深刻。